本來這一段路，也不算長的，可是走路卻要耗費太多的時間，坐著驢車，他們沒有過多久，便到家門口了。趕著驢車的大伯笑嘻嘻地接過銅板，便走了。

娘親與她則直接下車，跺了跺不知是久坐還是凍僵的腳。

“回來了。”爹爹聽到他們回來，早早地就跑過來開門。

清溪笑著，直接奔入爹爹的懷裏。

“爹爹，今日我們掙了好多哦。”

娘親火速把大門關上，雖然她極力想要壓住歡喜不過還是沒有忍住地爹爹說：“孩子他爹，是很多。”

她從袖筒裏掏出一個黑色布袋，袋子落入爹爹的手裏，爹爹便感受到它的分量。

“今日賣出那麽多啊？”爹爹有些懷疑，他們平日過去只是賣出一兩斤，有時候甚至空手回來。他有時候看到旁邊的攤鋪生意如此紅火，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賣的東西了，畢竟這木炭不是大多數人能夠舍得買的，買得起的。他每每滿當當地出去，滿當當地拿回來，心頭的疼痛都不是一時半刻的能消的，可是今日清溪與娘子一起出去，兩個弱女子竟然一下子全部賣完了。沒錯，爹爹向她們身後看了看，沒有木炭，再看了看，他們肩膀上，只有一個小竹籃，竹籃裏零碎地放了些吃的東西，除此之外，再無其他。爹爹更加詫異了，竟然全部賣完了。

娘親樂呵呵地直點頭。

他有些顫抖，甚至不可置信地問娘親：“孩子他娘，這是真的？”

娘親一把握住爹爹的手：“怎麽不會是真的？千真萬確，如果不是我也在場，我還以為自己現在在做夢。孩子他爹不瞞你說，我現在還不知道這銅板到底有多少個呢。”

“嗯？你沒有數數？”

“哪敢呢？”娘親拉開擋在門前面的布簾子，跨了門檻，笑嘻嘻地說：“當時，那麽多人，我沒有好意思，另外，我有些怕被人盯上了。那就慘了。孩子他爹，你快數數，這袋子裏的銅板，我一個都沒有動過，我就想算算今日到底掙了多少？”

娘親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。

爹爹一聽，點了點頭，下次，他跟去。

他把滿滿都是銅板的袋子放到桌子上，一一數了起來，竟然整整三百銅板。

一點兒都不著急

爹爹忍不住顫抖，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一下子掙得那麽多。

此時的清溪沒有在旁邊，娘親悄悄地把今日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爹爹。

爹爹一聽，拍了拍自己的腦瓜。

“這是一個好方法。我怎麽就沒有想到？”

娘親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地爹爹。

爹爹示意她說下去。

娘親說：“我發現清溪這丫頭不拿著算盤，都能很快地算出數字來。這頭腦讓我很吃驚！”

爹爹一臉驕傲：“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女兒？”

“可是孩子他爹，我心裏有些不踏實。你看咱們總共有五個女兒，五丫頭最小，當然也最懂事，只是，她背上遇水則顯示的胎記很是嚇人。我雖然每次都告訴自己，她只是一個孩子，可是最近，我越發覺得這不是一個孩子。一個六歲的娃娃，現在能做什麽呢？”娘親指了指院子裏玩鬧的三丫和四丫，“三丫大她三歲，可仍然什麽都不懂，而四丫與她年齡接近僅大她一歲，可是四丫在做什麽，除了吃了睡，睡了吃，加上玩耍，便什麽都不會做了。可是，這便是孩童真正的模樣啊。你我六歲的時候在做什麽呢？”娘親提醒爹爹。

“在玩泥巴。”爹爹誠實地回答。

“這就對了。可是清溪在做什麽？她不喜歡玩，偶爾發發呆，甚至大部分時間都在忙碌地幫忙幹活。孩子他爹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？我總覺得這丫頭遲早要惹出事來。”

“能夠惹出什麽事來？”爹爹打住了她，“清溪懂事沒有什麽不好的。你不要胡思亂想了。現在養活他們長大成人最是要緊。”

娘親點頭，沒有再說什麽。可是疑惑猶如埋在心底的種子一般，在慢慢地生根發芽，不知道哪一日會長出來亦或者胎死腹中。

誰知道呢？

第三日，爹爹果然跟了過來，娘親因為嫌冷，自然沒有跟來。清溪本來也是想去的，聽到爹爹叫她，便立馬跑了過去。

她身上仍然穿著破舊的棉襖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奔跑的緣故，她竟然發覺有些熱。

爹爹瘸著一條腿，有些吃力地走著，可是即便如此，他的力量還是比娘親大的。因為前日有人誇下海口要買五十斤。清溪與爹爹商量了下，包下了整個驢車一天。自己趕著過去，於是他們把驢車裝的慢慢的，把能塞進去東西的空間全部占用了。

清溪有些冷。

娘親就直接抱著一個棉被子過來，放在清溪的腿上。

“丫頭，蓋著點，到地方再從被窩裏出來。”

清溪心裏暖暖的，她笑了笑：“好，娘親。我知道的。”

娘親搓了搓手便回去了。清溪看著滿是木炭的驢車，想了想，大概今日也會有個大豐收吧，於是她催促著爹爹。

“趕快去吧。”

爹爹拿了一個窩窩頭吃著，便趕了過來。

爹爹口裏嚼著窩窩頭，口齒不清地答應：“就來。”

清溪忙對他說：“爹爹，我一點兒都不著急。你慢慢吃。”

敢情這家最後做主的是小孩子！

集市一如既往的熱鬧，甚至人們已經漸漸忘記了災年曾近來過。

清溪與爹爹剛剛把攤位擺好，便有人趕過來問。

“你們是不是買木炭送白炭啊？”

“嗯。”清溪笑著回答，“對啊。姐姐，要買嗎？”

“當然。”說著，他們剛來便直接賣出了半斤。

爹爹見到，雖然提前有心理準備，可是還是感到吃驚。前些日子，他賣炭的時候，死活是沒有人買的。他當時也想過直接便宜賣。他把價位壓倒五個銅板一斤也沒有人買。他想了想是不是還嫌太貴，可是再便宜下去，這木炭都不能稱為木炭了。於是，他咬了咬牙，又便宜的一個銅板，可是來買的人多半是年紀大的人。年紀大的人嘮叨，有時候又愛占便宜，買幾兩後又直接拿走好幾塊才心滿意足地回去。他當時看了有些心疼，可是好在也是一天賣出一兩斤了，比直接拉回去強吧。可是現如今，不過剛剛擺好，就有人買，一買竟然直接買了半斤，整整五個銅板便握在手裏了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？不要說爹爹不明白，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做買賣，其中的道理，他也是很久後才參透的。

清溪收好銅板，接下來便悠閑地坐著，也不吆喝。

爹爹看著身旁的鋪子都在積極地吆喝著，而清溪一派悠閑的樣子，也不吆喝，他有些納悶。

“丫頭，這樣不吆喝。會有人過來嗎？”

“爹爹。你可以等等看。”清溪笑著說。

話音還沒有落，便有人寒暄。

“哎，小丫頭，前日我們見過的。”

清溪擡頭一看，便是那位一開口說要買五十斤那位男子。

“哥哥早啊。”

“早。”男子走向前來，指了指爹爹說：“這個攤位是你的？”

“對。”爹爹點頭。

男子於是欣喜上前，對他說：“我昨日用了一下你們的木炭，發覺還不錯，所以今日想要多買些，只是不知道你們價位上能不能少一些。”

清溪笑說：“哥哥，我與爹爹商量過了。你若是多買，價位上只會少不會多，當然你在我們這裏拿的越多。我們給的價格越低的。”

男子點頭：“只是不知道這價位是多少呢？”

清溪接著笑：“那要看哥哥要多少了？”

“我若是長期要呢。”

“哥哥想要多少個銅板一斤呢？”清溪追問。

男子搖了搖五個手指頭。

“五個銅板。”爹爹皺眉，這一下子就砍到一半了。

清溪笑說：“哥哥，可真會說價，我這木炭的質地，你也是有目共睹的。你這般直接對半砍，可有些說不過去了。”

男子說：“丫頭，我每日至少十斤十斤的拿，冬日裏有多天，我便拿多少天的木炭，你說這樣加起來，你們豈不是賣出的很多。”

說完，爹爹有些心動，正要答應下來，清溪攔住了他。“爹爹，不可以的。太少了。”她低聲對爹爹說。

男子這次是看清了。敢情這家最後做主的是小孩子！

白紙黑字

爹爹有些松動，只是卻也是沒有立馬拒絕這位男子，畢竟他若是長期拿，他們至少一個月少說有幾十個銅板的收入，這對於常年只知道種田的來說，卻也是數目不少的。

那男子見爹爹如此，暗喜，有戲。於是，他裝作惋惜地說：“哎，你要是不答應，也沒有關系，只可惜了，以後你們每月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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